民建先贤:阎宝航




吾之最大悲痛,莫过于民族同胞惨重牺牲;吾之最大欢悦,莫过于同胞骨肉彻底解放。

 

——阎宝航

 

阎宝航(1895—1968),字玉衡,辽宁海城人。1918年夏,阎宝航从奉天两极师范学堂毕业,受聘于奉天基督教青年会,任学生部干事。1937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41年参与组织中国民主革命同盟。1945年加入中国民主建国会,担任监事。1946被推举为上海人民和平请愿团成员,赴南京呼吁和平;同年任东北行政委员会委员、辽北省人民政府(今吉林双辽)主席。1949年出席全国政协第一届全体会议。新中国成立后,任外交部办公厅副主任、条约委员会主任委员,第四届全国政协常委。

阎宝航是“看不见的战线”上的英雄,他获取了国民党军事情报部门收集和秘藏的有关德国闪击苏联、日本突袭珍珠港美军基地和日本关东军在中国东北设防部署等三大国际战略情报,并先后供给战时盟国苏联和美国,成为中共情报战线最出色的国际战略情报专家,为世界反法西斯战争作出了特殊的重大贡献。1962年周恩来曾亲笔为阎宝航对中国革命和作出的贡献给予充分而详尽的肯定。中央人民政府人民革命军事委员会情报部部长对阎宝航卓有成效的情报工作评价:“你的情报工作不但对中国革命有贡献,对世界革命也有贡献!”

早期走上救国救民之路

1918年,23岁的阎宝航从民国时期东北最高学府奉天(沈阳市旧称)两级师范学校(东北大学的前身)毕业后,在京剧艺术大师程砚秋、国民革命军将领张学良、奉军著名爱国将领郭松龄等人的支持下,创办了一所专为穷人家孩子免费上学的奉天贫儿学校。1921年,阎宝航被由丹麦牧师华茂山经手创办的基督教奉天青年会聘为青年部干事,提倡民众教育,先后组织“星期三会”、“启明学社”等团体讨论新文学,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探讨救国救民之路。

“‘五卅’运动以后,革命高潮,一泻汪洋,于是构成一九二五至一九二七年的中国大革命。”1925年6月,阎宝航在沈阳组织学生2万多人,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声援5月30日在上海爆发的“五卅”运动,唤起广大民众的反帝爱国热情。

1929年,阎宝航从苏格兰之王的英国爱丁堡大学研究院毕业回国后,相继组织起“辽宁省国民外交协会”、“辽宁省国民常识促进会”和“辽宁省拒毒联合会”3个反日群众团体,分别被选为主席、总干事、会长,进行了一系列反日斗争。

1931年“九•一八”事件爆发后,阎宝航化装逃亡北平,联合曾任张学良秘书的高崇民等人,由张学良资助30万元,于9月27日在西单牌楼旧刑部大街12号奉天会馆东院的哈尔飞大戏院正式发起组织“东北民众抗日救国会”。在27位“救国会”委员中,阎宝航任常委兼政治部长,为抗日救亡奔走呼吁,组织武装力量,并募集钱款衣物援助东北义勇军抗日。

阎宝航杰出的组织才能和交际艺术,为宋美龄、蒋介石所赏识,先后在蒋介石、张学良合办的“四维学会”和蒋介石、宋美龄倡导的“新生活运动”中担任要职。经蒋介石任命,担任军事委员会委员长行营参议、军事委员会政治部设计委员。

1936年西安事变前夕,阎宝航向张学良面陈联共抗日主张。事变后,阎宝航竭尽全力、想尽各种办法、调动了许多关系,多方设法营救张学良。

秘密加入中国共产党

1937年6月20日,在抗日救亡的旗帜下,周恩来亲切关怀、受中共中央北方局领导的“东北抗日救亡总会”成立,阎宝航被当选为常务委员,吸收各个方面的代表人物和东北流亡同胞,并邀请东北抗日联军第四军负责人为代表的东北抗联加入,在广泛的群众基础上组成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组织。

1937年9月,由周恩来、刘谰波作介绍人,经中央批准,阎宝航在南京梅园新村八路军办事处秘密加入了中国共产党。由于工作需要,他一直以“民主人士”、“党外人士”的身份从事抗日救亡及统一战线工作。阎宝航加入中共后并不归地下党组织领导,是周恩来亲自单线掌握的“特殊人物”。

阎宝航以善交友朋的良好人际关系,博得国民党元老于佑任、孙科、宋庆龄、何香凝、邵力子、冯玉祥的好感,并经常周旋于陈诚、宋子文、陈立夫、戴笠、徐恩曾等党政军情要员之间。

抗战期间,阎宝航的家从北平迁往南京,再迁武汉、重庆,一直是流亡学生、难民和革命者的栖身避难处。阎宝航受周恩来、李克农嘱托,为建立情报机构,他举家迁移重庆,住在两路口宋庆龄旧居旁重庆村17号。久而久之,阎宅被誉为“阎家老店”。这里是东北流亡老乡、民主志士的“避难所”,陶行知、沈钧儒、高崇民、于毅夫、范长江等都曾在“阎家老店”落脚。“阎家老店”更是中共开展地下工作、统战工作的重要基地。周恩来常轻车简行来到阎家二楼客厅或顶楼举行会议;董必武、叶剑英也都曾在这里暂住和工作;周恩来机要秘书王梓木作为联络员经常深夜来访。阎宝航夫人高素(曾用名高素桐)是这个家庭“招待所”的“所长”兼“炊事员”。周恩来多次称赞高素(高素桐)“是我们的好大嫂,革命的好妈妈”。

据国纪万象电影文化研究院常务副院长杨旭《阎宝航、高素桐夫妇与“阎家老店”》载:重庆村有十七栋住宅,从两路口的街上进去要爬一个坡,坡顶有一大块平地,上边有10栋楼房,下坡的另一端还有7栋楼房,这里曾聚集了当时众多的高层人物和重要机关,17号是一栋三层楼房,院子有两个便门,一个通向学田湾,有一条小路可去红岩村八路军办事处;另一个通向浮图关下荒辟的山岗,出入比较隐蔽。这里便是曾长期不为人知的“阎家老店”,而他的主人身份更是非同一般,他便是时任新生活运动促进总会副总干事、军事委员会战地服务团副主任、国民党军委会政治部设计委员、东北抗日救亡总会常委、救济委员会主任的阎宝航。在这一串耀眼的头衔之下,阎宝航还有着一个秘密身份,即共产党员。

“看不见的战线”上的特工英雄

阎宝航是一名成功打入敌人心脏的中共地下党员,经常能够接触蒋介石、宋美龄和中统、军统的大特务们。

周恩来、李克农把收集国际情报的任务交给了阎宝航,由当时苏联驻华大使馆武官罗申直接领导他的工作。他在周恩来的直接领导下,利用他担任过的新生活运动促进会书记、委员长行营少将参议、军委会政治部战地党政治设计委员、中央赈济委员会顾问等合法身份,活动于国民党要人之间,广泛结交中统、军统、黄埔系、政学系头面人物,凭着他卓越的情报悟性,获取了反法西斯战争中的三份举世公认的最有价值的情报:第一次是获取纳粹德国决定于1941年6月22日开始进攻苏联的情报;第二次是 1941年11月下旬截取日军即将偷袭珍珠港的情报;第三次是1944年夏季获取了日本关东军在东北的全部材料,包括陆海空军的部署、设防计划、要塞地址、兵种、武器、翻译人数、将领姓名等。

1941年6月上旬,阎宝航在社交场合遇到国民党元老于右任和孙科,他们告诉阎宝航根据中国驻德国使馆武官桂永清近日传回重庆的消息,德国准备在1941年6月22日前后进攻苏联。阎宝航对消息进行了分析,认为从国民党政府与德国政府的长期交往来看,德国事先向中国蒋政府打招呼是有此可能的,从他到南京政府方面赴任以来的所见所闻来看,中德双方一直有着特殊的来往。阎宝航坚信这个消息是真实的,及时将全面情况和自己的判断报告给了周恩来。周恩来赞同阎宝航的判断。但这时再通过苏联驻华使馆转告消息显然不能奏效,为了世界反法西斯战争的大局,周恩来于6月14日急电延安毛泽东,请他直接向苏联高层转报德国即将进攻苏联的消息。此时毛泽东在延安,已经和莫斯科建立了直接的无线电联系。6月16日,毛泽东命令迅速将阎宝航的情报电告共产国际,通过季米特洛夫转交斯大林。这是斯大林收到的来自共产党方面的级别最高的警报,此时距德国突袭苏联仅有六天时间。

1944年夏,阎宝航在重庆从国民党军委第三厅副厅长钮先铭口中,得知第三厅存有日本关东军在中国东北等地布防的绝密情报,标明了包括陆军、空军的兵力配置、筑垒地域分布、布防计划,兵种兵器、部队番号、实力和指挥官情况等无一不备的详尽书面材料。阎宝航借阅后,速报中共驻重庆代表团,由南方局组织人员全部拍照后报送延安。在延安的周恩来看到后感到这份军事情报十分重要,并综合其它方面的材料,迅速向苏联方面通报。由于中共方面向苏联提供了东北日军部署,苏军统帅部对关东军了如指掌。1945年8月9日,苏联红军出兵,向远东日军发起全线进攻,苏军根据地形和关东军布防情况,从西、北、东三个方面对日本关东军实行向心突击,给日本关东军以毁灭性打击,日军被击毙84000多人,被俘57万多人,沦陷近14年之久的东北人民,终于迎来了解放。

这些情报对对日美太平洋战争、苏联伟大卫国战争和苏联出兵东北战争以极大帮助。后人评价阎宝航是中国共产党优秀的情报工作者、“红色特工”、“红色间谍”、“一位鲜为人知的特工英雄”、“看不见的战线”上的一位杰出人物——中国的“佐尔格”。阎宝航的中国共产党党员身份直到1952年才正式公开。1995年,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签署命令,授予阎宝航“卫国战争胜利五十周年”纪念奖章。2008年一部26集电视连续剧《英雄无名》搬上央视一套黄金时段,主角就是中国共产党隐蔽战线上一位极富传奇色彩而又鲜为人知的英雄——战略情报家阎宝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