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白大师


下班途中的音乐广播,突然放出一首老歌。正在水泄不通的车流里挣扎得近乎麻木的我,被这熟悉激昂的旋律一激,混沌的大脑瞬间苏醒。

这是什么歌?只知道是BEYOND无疑,却实在想不出名字。

迅速拿过手机百度,歌名即刻蹦出,同时蹦出的还有,白大师。

白大师是我的中学同学。那时,坐在我的后排。大师有个充满文化气息、特别高大上的名字,但我们很少叫他大名,只习惯喊他“校花”。到现在为止,我也没弄明白这另类的外号是谁所起,怎么一个皮肤黝黑、充满阳刚之气的大小伙子叫了这名儿?起因虽无从考证,但这外号却深入人心。据说毕业后多年,一老同学与他在马路上偶遇,大声喊出“校花”二字,立刻见他四处张望搜寻,可见这外号在他自己心里也是扎了根,发了芽。

“校花”是个大高个儿。不光个子高,脖子还长,再加上体形偏瘦,走起路来总让人想到大仙鹤。那时没的高跟鞋穿,看他基本需要仰视,却不知怎么这么高的同学会安排到我的后座。但现在想起来,倒还要感谢排座的人,让我能成为“大师”启蒙期的绝对见证。

“校花”酷爱音乐,特别有才,当时是BEYOND乐队的狂热“粉丝”。BEYOND那几首耳熟能详的歌,他唱起来有板有眼,有滋有味。彼时我们教室的马路对面,有一家音像店,高音喇叭里整日播放BEYOND的歌。这正遂了“校花”的愿,不管课上课下,只要音乐声响起,他定会沉醉其中,抻着长长的脖子,与窗外的音乐一起引吭高歌。“校花”的歌声特有感染力,他一出声,四周的“小粉”们准能一块跟着哼唱起来,我们这些坐在前排立场不坚定的,虽然不敢出声,但大脑细胞也会立即随着他们的歌声一起四处飞扬。特别记得那时的物理老师,是个刚大学毕业的小胖姑娘。每当这时,小胖老师就气得要死,一边狠狠地翻着白眼,一边咬着牙敲着讲台发出命令,“看我这!看我这!”只是这命令与“校花”团队的歌声相比,实在是惨淡无力。以至于我现在一点也想不起那时的物理课上讲的是何东东,倒只清晰地记得BEYOND的《光辉岁月》。

多年后,每再听到BEYOND,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校花”和他的团队,想起教室里,一群人摇着头晃着脑唱着歌的那个画面。BEYOND乐队有几个人至今我也没弄清楚,只是清晰的知道,那是我们的年代,独有的记忆。

毕业后,“校花”最先拥有了一份稳定的事业单位工作。但他却始终没有放弃对音乐和艺术的热爱,一直在自己的小领域里努力耕耘。这位热情、勤奋、坚持不放弃梦想的童鞋,从唱歌、组建乐队,到写歌、制作音乐,再到文艺主持……,这么多年,虽然很少见面,也没过多联系,却一直断断续续从同学那里得知他的进步消息。二十年后的今天,“校花”已是圈内一枚小有名气的音乐制作人,经常见到其编写创作的歌曲,出现在我们的班级论坛和朋友圈,与某某明星大腕的合影,也会偶尔晒出,供我们欣赏。最近还听说他又转型写起了剧本,当起了导演,并且小有成就。我们的“校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白大师”。

真诚地为白大师感到高兴,并为拥有这样出色有才的老同学而倍感骄傲——曾几何时,他还坐在我的身后乱吼,当时我可没发现,人家竟是这样有才的一个“宝贝”。

有自己的爱好,能坚持这份爱好,并且能在爱好的领域里做出成绩,是多么幸运;而拥有这样的老同学,少年时能听他唱歌,中年时还能看他写歌,这也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关于白大师的这段青葱记忆,让红绿灯路口几百米外、排得满满当当的车流长龙,瞬时间顺眼了许多。人生如同这行车旅途,从起点到终点,一路上会遭遇许多人、许多事。有些人和事,如匆匆的过客,只是简单的相遇,再简单的分别,淡淡然留不下任何痕迹;而有些人与事,历经多年,不管何时想起仍会无比清晰,历历在目。这或许就是“缘分”二字的力量之所在吧。

下班途中,致白大师,也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